策马难追往日情唯有白马两相依
发布时间:2011-08-05 14:13:03 分享到:
那一世,她婉转流莺,在江湖之畔,对影自舞,他白衣蹁跹,在山峰之巅,自饮狂歌。
她看见了他,他也看见了她,那一眼,望尽天涯。她问,君喜酒?他答,喜得又怎会是酒,不过寂寥尔。她说,岂能无舞,容妾小舞一曲,为君助兴。
曼舞,他问,这是霓裳羽衣?她答,是如此,非亦如此,不过尔尔。
不过尔尔,他细喃,一遍一遍,然后喝着酒大笑而欢。
她说,我等他,再等十年。若不来,妾与君同。
那之后十年,十年之内,他没有见到她,她亦没有。
十年之后,他来到故地,却不见她,他慌乱,像一切的丢掉了最宝贵东西的人一样慌乱,他喝酒,一杯一杯,直到喝醉,他轻轻唱起: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然后留了一匹白马挂着一幅她的画像,倒身从山崖跌下。
她来了,在他从山崖跌下的一刹那,她喃喃的说,你早了一个时辰。我晚了一个时辰。于是曼舞着霓裳羽衣,跳下了湖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总之是又一个轮回,这中间他们错过了太多,他同她同船共渡,却没机会相见,然后他北上,她南下,从此,没了继续。这中间,他骑着马,从她面前一晃而过,却没低头。这中间,她对着自己的影子练剑,他却一遍一遍的在河边读着: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
总之那些年,他们有缘却没有份。
这一次,他名喿乍,她名洛娅。在京城一小店,他们又相见了。
那时,他已经是江南有名的大侠,不喜言笑,随身的只有一把破魇剑,骑着一匹白马洋洋洒洒。他问她,曾经我们是不是见过。她答,很多人都这样对我说过,我原以为,你应该跟他们不一样。
他无言,说,也许从来都没有谁和谁不同,人都是俗物,当然没有差别。
她答,不,有一个人不一样,我一直在等,他说好十年,再等十年,他会来接我,去百花谷,那是他的家,他说他会接我回家。
他问,于是你一直等。
是的,我一直等,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。
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。
不会的,他说过会来接我,我相信她。
也许吧,也许明天就会来接你的。那么今天我来为你舞一次剑吧,你为我弹一次琴。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剑了,算算也快十年了。他知道,那个人已再也不会出现,因为他最后一次拔剑就是在京城之外,那个人说,他要回百花谷,那里有他的娘子。
那晚之后,他离开,她留下继续等。从那之后,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京城,很多人说,在雪山之巅的寺庙里,看见他左手弹琴,右手舞剑,身旁一匹白马相伴……
她还在等,她相信他会来,来接她回百花谷。
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很多年前,忘了是多少年,他们都约定,在那个邂逅的湖畔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任何一个故事总会有开头,当然就会有结果,于是,这一生,他们再次相逢。前两次,他遇见她的时候她早已有了爱的人,这一次,他出生在侠客岛,她也在,他住在她的隔壁,于是所有人都相信故事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,这一次,他十八,她十六,年华豆蔻,他问她,我明天就会去京城,参加科考,你答应我,如若我高中,你要嫁给我。她回答,不。
于是第二天,他离开,去了京城,考中了进士,在中书省供职,每次他都想回去,回去告诉她,我已经高中,你能嫁给我么。可每次,当他想起她那个坚定的不字的时候,便失去勇气。
骨子里,他是个勇敢的人,在官场险恶的环境里,他从来都洁身自好,坚持自己的原则,可是为什么每次当他想起她的时候便犹豫不绝。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总会带上一壶酒,在楼外阑干处,一边看着星星或者月亮想起那些年少的故事。
那时候,侠客岛有很多的调皮的孩子,都喜欢招惹她甚至欺负她,每次他都会帮她,有时候是打别的孩子,更多的时候是被别的孩子打,可他愿意,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,即使那时,他不懂什么叫着爱。他只知道,他应该保护她。
最后一次,他最后一次坚定决心,要回去找她,告诉他自己有多爱她,京城离侠客岛并不远,但踏上这条路,他花了很大的勇气,等到他回到家,看到昔日的她的时候,她早已出嫁,他问她,你为何选择这样,她告诉他,我等你,等了很多年,我不能再等。
从此之后,他再也没有见过她,她也没有见过他,一直到永远。
她十六岁那年,他要走,他对她说,我要去京城,去科考,等我高中便回来娶你。
她说不。
其实她是在说,无论你中还是不中,我都愿意嫁给你,可是命运总该捉弄有真爱的人。这一次,他把载着他一路踏上高举之路的白马留给了她,当做最后的礼物。
再十年,她每年每月离别时,总会骑着这匹最后的情定马独自来到山崖边,长相思。当时轻别意中人,山长水远知何处?心中事,眼中泪,意中人,策马难追往日情,唯有白马两相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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